跑过两个街区后,一阵刺耳的急刹声在我前面响起,我吓的瘫坐在地上。
顾景明天神一般的从车上走了下来,扶我上了车,还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大浴巾把我包住。
他这才认出了我,我们是一所大学的同学,他比我大两岁,是学生会**,而我则是学生会里默默无闻的小干事。
我们仅有几面之缘。
顾景明从邻市赶来,约了朋友找野山徒步,谁料天气突变,他还没见到朋友就见到了野人一样的我。
他听我说了我的遭遇后,干脆的鸽了朋友,带我回了邻市,在学校附近给我租了房子安置了我。
我吓坏了,又淋了雨,发了高烧。
我生怕去医院会被母亲找到,只是吃药硬熬着。
我高烧了三天,顾景明也守了我三天。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有温凉的毛巾给我擦着额头,半夜有人给我掖好被角,无论何时醒来,床边总有一杯温水。
等我醒了,顾景明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他说我不会有事的,家里人找不到我,他会照顾我的。
我感激涕零,我再也没有家了。
顾景明救赎了我,此后他就是我唯一的家人。
后来顾景明帮我打听到,老光棍没什么大事,只是拽着母亲和哥哥要求赔偿,母亲听说我跑了大声和老光棍争论,气的满脸通红,活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老光棍给钱当天,母亲和哥哥去了未来嫂子家,转手把钱给嫂子付了彩礼,现在自然拿不出钱赔偿,家里乱成一团。
母亲已经给我办了退学,申请复学需要监护人的同意,我自然不敢联系母亲。
我再也不是大学生了,而是一个到处打零工的小妹。
我的十九岁,每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由于没有学历,我只能做苦最累的体力活,刷盘子把手泡的浮肿,在后厨帮工把手切破了还要继续洗碗收拾厨房。
饶是这样,月底结算工资的时候发现自己连房租都付不起。
顾景明知道我害怕雷雨天,这种天气我总能想起那个老光棍和他猥琐的手在我身上摸索时的感受,雨天他会来陪我,我睡着后他才离开。
一个雷雨天,顾景明照例来陪我。
我嗫嚅着跟顾景明说要搬出去,餐厅提供宿舍,二十多张床的上下铺。
顾景明心疼的给我的手上药,告诉我房租不用**心,工作的事他也会帮我想办法。
他修长的双手握着镊子,酒精棉球在我的伤口轻轻跳动。
顾景明低垂着头,又黑又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悸动。
后来,顾景明帮我联系了一家美发店做学徒,虽然还是很累,到底也是一门手艺,做了几年后工资也会水涨船高。
顾景明就这样帮我付了两年房租,直到我能自立,他维持着我最后一点点舒适与体面,他就是我生活里唯一的光。
那时候,我知道顾景明是有女朋友的,他的女友肤白貌美,是学校舞蹈团的领舞。
他介绍我给邱宜认识,说我是他的妹妹,和邱宜吃饭的时候也经常带着我。
邱宜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毒和挑衅。
她趁顾景明不在的时候,用食指挑起了我的下巴,一双绝美的杏眼里写满了厌恶。
“晁安宁,你是不是下贱,为什么要缠着顾景明?”
我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很难想象在顾景明前温言软语的邱宜能说出这种话。
我当然知道自己配不上顾景明,他是富家子弟,是学生会**,是天之骄子。
而我是个孤女,是个高中毕业的打工妹,如果没有顾景明的救助,我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你是不是顾景明的狗?”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邱宜的恶意。
确实,我和顾景明的感情更像主人和宠物狗的关系.
我从来没有妄想过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来。
邱宜不准备放过我,她锋利的美甲刻进了我的下巴,“晁安宁,你哪来的脸哭?你明知道我和顾景明是一对,你为什么还要往前凑?”
“对不起,”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属于一个孤女的怯懦,由于确实喜欢邱宜的男朋友而底气不足。
不过之后这句话却是真心实意的。
“我从未想过介入你和顾景明之间。”
“那就滚啊,滚的远远的。”
我点点头,“好的,我会离你们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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