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躬身领命,转身离去。
两个小时后,一份厚厚的档案袋放在了我的书桌上。
我一页页翻过,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林秀珠,这个我当初就看不上的女人。
当年丈夫去世后,我心灰意冷远走海外,将集团交给了儿子顾正宏。
没想到,我前脚刚走,林秀珠就用手段迷惑了顾正宏。
更歹毒的是,她利用顾正宏的纵容,陷害我那极具设计天赋的长孙顾景明,让顾正宏把他赶出了家门。
报告后面附着景明这些年的所有经历。
从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于米兰设计学院,到回国后拒绝所有大牌的邀请,准备在家族集团大展拳脚。
再到最后,被林秀珠和顾景辉联手设计,冠上剽窃的罪名,被顾正宏亲手逐出家门。
我捏着那几张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秦伯低声通报:“老夫人,正宏先生和林女士来了。”
“让他们滚进来。”
顾正宏一进门就想下跪。
林秀珠跟在他身后,眼圈通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妈,您听我解释……”
我没理他,而是将那份档案直接甩在他脸上,纸张散落一地。
“解释?顾正宏,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
我指着地上的照片,那是顾景辉在私人会所里纸醉金迷的场景。
“你为了这么一个东西,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逼到绝路?”
顾正宏脸色惨白,林秀珠却抢先一步跪下了,哭哭啼啼:
“妈,正宏也是被蒙蔽的!是顾景明他太傲了,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是景辉,景辉一时糊涂,才用了他几张废稿!他本性不坏的!”
“妈,正宏才是您儿子,您不能为了一个外人,寒了自己儿子的心啊!”
好一个颠倒黑白的毒妇。
我看着我那被枕边风吹昏了头的儿子,看着他脸上对这个女人的心疼和维护,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心。
我为顾家奋斗一生,竟养出这么一个拎不清的蠢货。
我抬脚,毫不留情地踢开了她试图抱住我小腿的手。
“滚。”
我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带着你的野种滚!”
顾正宏还想说什么,却被我冰冷的眼神吓得噤声。
他最后还是扶起林秀珠,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我疲惫地坐回沙发,胸口堵得厉害。
“秦伯。”
“在。”
“景明……现在在哪儿?”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秦伯递过来另一份刚查到的资料,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和一个地址。
“老夫人,根据最新的记录,大少爷三个月前在城南的旧衣市场,租下了一个小铺面,靠帮人改衣服为生。”
他顿了顿,补充道:“他的手……好像因为过劳,落下了很严重的关节炎。”
“马上备车。”
车子停在了一条连名字都快要模糊的狭窄巷口。
秦伯为我打开车门,我踩着高定皮鞋,一步步踏上坑洼不平的青石板路。
他住的地方是一栋老旧的骑楼,楼道里堆满了布料的碎屑。
秦伯在前面引路,停在一扇挂着“精改”二字的小门帘前,轻轻敲了三下。
门内传来一阵压抑的低咳,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拉开一条缝。
光线昏暗,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我的长孙景明。
记忆里那个在画室里意气风发,会拉着我袖子,兴奋地给我看他新设计稿的少年。
和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旧衬衫,手上缠着绷带的青年,重叠在一起。
看到我的一瞬间,他眼中的疲惫和麻木被震惊取代,随即涌上一股慌乱,下意识地想要关门,更想把手藏到身后。
“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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