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永定侯府世子楚北离从军营出来,惨遭黑衣人围殴。
随行的几十个侍卫追了十几里路,才在一个废弃的土坑里找到奄奄一息的楚世子。
彼时,楚世子满身伤痕,几乎看不出人形。
永安侯府,正德院。
楚北离躺在床上,太医前来诊断,说是肋骨断了三根,身上大小伤十八处,只怕是三个月内都别想下床了。
楚夫人得知这个消息,眼前一黑。
“大婚在即,三个月不能下床,这可如何拜堂行礼?”
楚北离艰难的睁开眼,“母亲,大婚在即,我必须要把宁儿娶回来!”
“阿绥说过,国公府有一种伤药,据说有奇效,异常珍贵。您去国公府一趟。宁儿若是知道我受伤了,一定会拿给我的。”
国公府。
沈云绥尚不知道这对儿母子已经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了。
她拿着府里珍藏的伤药来到西厢房。
少年浑身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青雾守在床边,见沈云绥进来,立马起身。
“小姐,府医看过了,这孩子虽然伤的重,却没有伤及要害,动手之人没想真要了他的命。。”
沈云绥轻笑一声,“我知道。”
“啊?小姐您知道?”
沈云绥没回话,把药递给青雾,“他年纪小,若是伤口不好透彻,将来会落下病根的。给他用这个,好的快。”
青雾接过白色瓷瓶一看,“小姐!这可是当初大公子特意给您寻来的伤药!您自己都舍不得用!就这么给他?”
“再珍贵的药,能治病救人才行。”
说到这儿,也不知道沈大小姐想到了谁,当即脸色一沉,“可不像某些人,一心求死的强!”
“小,小姐,您在说谁?”
“说狗!”
此时此刻,大皇子府的某处角落,正设了陷阱抓蝴蝶的某大皇子打了个喷嚏。
墨北立马紧张道上前:“殿下,这大冬天的哪儿来的蝴蝶?咱回吧?”
奚无倦面无表情的闭上眼,不回屋,更不回应。
沈云绥骂完,心中畅快许多。
见床上的少年浑身都在哆嗦,她快步上前握住他的脉搏。
“青雾,去请府医。”
青雾飞奔而去,又拖着年过半百的府医狂奔回来。
沈云绥立马让开位置。
“许伯,您快瞧瞧。”
“他这模样,倒像是中毒!”
许伯是从军中退下来的军医,医术自然没话说。
只一把脉,心中立马有了答案。
“小姐,这小公子的确是中毒。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毒,出自军中。”
许伯说完,也不耽搁,拿出匕首,“青雾姑娘,烦请为在下掌灯。”
沈云绥看着许伯熟练的动作,眼底燃起一抹怒色。
出自军中的毒,只有一种!
那便是——无忧渡!
一种专门用在逼供敌军俘虏身上的剧毒!
中毒者每个月需服用解药,否则筋脉尽断,全身溃烂而亡。
可这种毒,当初父亲明明已经明令禁止了!
到底是谁!还在用如此残虐的毒!
“无论如何,我要他安然无恙!”
沈云绥一声令下,周身气势冷不可挡。
许伯连忙抱拳应下,然后加快动作为少年解毒。
楚夫人便是这个空档不知死活的找上了门。
花厅里。
楚夫人仰着下巴,一脸不屑的品着茶。
“一个个的没眼力见的东西!将来你们府中的主子在我面前,那也是要毕恭毕敬的站规矩的。”
“你们竟敢怠慢我?”
“待会儿我便要让沈云绥将你们一个个的都发卖了。”
楚夫人话音刚落,一道清润的嗓音传来:“楚夫人要发卖谁?”
沈云绥换了身青色衣裙,肩披狐裘,踏着雪一步步走进来。
一进花厅,丫鬟立马上前替她摘下狐裘,递上手炉。
沈云绥不紧不慢的在上首位坐下,期间连个眼神儿都不曾给楚夫人。
想到自己的来意,楚母清了清嗓子,柔声道:“阿绥,不是我说你,你这府上的下人也太过懈怠了。”
“你年纪小,不会管家也正常。将来我们是一家人,你若是信得过,这国公府,伯母也是可以代你管上一管的。”
沈云绥啜了口茶,随后不紧不慢道:“夫人想当我国公府的家,是想……应聘我府上的管家一职么?”
“正好,福叔年事已高,楚夫人若是有意来我府上赚点月钱,我可以看在彼此相熟的份上,给你个机会。“
“沈云绥!我可是你未来婆母!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未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呢?楚夫人若是没别的事,请回吧。”
楚母气的咬牙启齿。
从前怎么没发现沈云绥这贱丫头这般伶牙俐齿呢?
“罢了!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不过,北离是你的未婚夫,他受了伤,你理应前去伺候!”
“还有,你府上的伤药补品,也该送些过去,让他早些恢复。”
“北离如今立下大功,陛下封赏在即,你身为他的未婚妻,难道不该帮衬些么?那些人情往来的打点,处处都是银子,你也该替他分分忧了。”
楚北离被打这事儿沈云绥一早也听说了。
只不过她当时忙着给团哥儿写字帖,没注意。
此刻一听,只觉得是好笑。
她看了眼满脸要钱要的理直气壮的楚母,扯了扯嘴角。
“楚夫人说的是。”
“无论是伤药,还是银钱,身为楚北离的未婚妻,都该出一份力。”
“青雾,领楚夫人去拿药和银钱。”
沈云绥话落,楚母起身,满意的看了沈云绥一眼,“这才像话。”
说完,跟着青雾离开了。
沈云绥闭着眼,坐在正花厅里。
“三……”
“二……”
“一……放狗!”
一声令下,一只半人高,通体纯黑的猛犬瞬间从院子里窜了出来。
一看到楚夫人,当即又扑又咬的冲上去。
楚夫人吓的花容失色,连滚带爬的逃出国公府。
“救命!救命啊!”
于是众人之看见,国公府内,一位身穿华服的贵妇人从里面鬼哭狼嚎的冲了出来。
她身后,青雾拎着几袋子药追出来:“楚夫人,您问我家小姐要伤药和补品!”
“楚夫人,您不是说楚世子要打点仕途么,这钱您?不要了?”
围观群众一听,这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永定侯府一家真是不要脸!
自己儿子仕途打点,竟然找未婚妻要钱!
活该被打。
眼看着楚夫人跑远了。
青雾这才进去复命。
“姑娘,人赶走了。”
“也不知是哪位无名英雄,竟做了这等好事儿!楚北离这渣男,活该被打!”
沈云绥手里捧着茶,若有所思。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
青雾叫了好几遍,沈云绥这才回过神。
“没什么。“
“只是觉得以赵宁儿的性子,该作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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