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调解,被安排在第二天下午的社区活动室。
小小的活动室里,挤满了人。
居委会的张主任坐在正中间,旁边是几个委员。
隋菲一家三口坐在左手边,我独自坐在右边。
周围还站了一圈来看热闹的居民。
张主任清了清嗓子,官腔十足地开了口。
“今天把大家叫到一起,主要是为了调解时念同志和她舅妈隋菲同志的家庭矛盾。”
“本着和谐社区,邻里互助的原则,希望大家都能各退一步。”
她话音刚落,隋菲就抢着开了口。
“各位街坊邻居,大家要为我做主啊!”
“我这个外甥女,心太狠了!”
“我们没别的要求,就是想让她把那套没用的学区房,让给我孙子用。”
“我们也不是白要,我们给八千块钱!”
“可她呢?宁愿卖给不认识的外人,都不肯帮我们一把!”
表嫂立刻补充道:“主任,我们打听过了。”
“她根本不缺钱,开的是几十万的豪车。”
“她就是见不得我们这些穷亲戚好过!”
周围的邻居立刻开始窃窃私语。
“几十万的车?天哪,那还差这八十万?”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太为富不仁了。”
张主任听着周围的议论,看向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责备。
“时念同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条件这么好,帮衬一下亲戚,也是应该的。”
“何况还是为了孩子的教育问题,这是大事。”
“你就把房子就按你舅妈说的价格,转给他们吧。”
“也算是为我们社区的和谐稳定,做贡献了。”
这话是完全站在道德上,逼我同意。
隋菲一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看着张主任,平静地问:“张主任,您这是在调解,还是在逼宫?”
张主任的脸色一僵。
“我这是为了你好,闹大了,对你名声不好。”
“我的名声,已经被你们败坏得差不多了。”
我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
“今天,我也把我的态度表明。”
“第一,房子是我的私有财产,我有权自由处置,任何人无权干涉。”
“第二,市场价八十万的房子,八千块钱,我不会卖。”
“这不叫亲情,这叫抢劫。”
“第三,从今天起,谁再敢去我的房子那里**。”
“或者骚扰我的中介和客户,我一定会追究法律责任。”
我的话,掷地有声。
隋菲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她猛地站起来,指着我。
“反了!反了!你这是要跟我们所有人作对!”
“我不是跟所有人作对。”
我迎上她的目光。
“我只是在捍卫我自己的权利。”
“好!好!时念,你有种!”
隋菲气得浑身发抖,她突然转向张主任。
“张主任!您看到了!她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这种人,就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她冲我狞笑一声,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音量说:“时念,我告诉你。”
“张主任已经把你列为社区的重点关照对象了。”
“你的车只要敢开进来,我保证天天有热心居民举报你违停。”
“让保安来锁车!”
“我还能组织我的姐妹们,每天早晚六点。”
“准时在你家楼下,开最大音量跳广场舞!”
“我倒要看看,是你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我们走着瞧。”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得意而扭曲的脸,忽然很想笑。
我没有再理会她的叫嚣,转身离开了活动室。
身后,是隋菲嚣张的狂笑和邻居们的指指点点。
我坐进车里,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沉稳的男声。
“时念?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看着远处灰色的天空,声音平静。
“蔺叔,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你说。”
“关于咱们区今年模范社区的评选。”
“我觉得幸福里社区的居委会成员,思想有些问题,服务意识有待提高。”
“可能需要换换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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