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见还未休息。
新婚之夜,她想让厉云霆舒舒服服睡一觉。
她忙碌了大半宿:
先将中药包煮透,直到药味尽出才捞出;
接着找来药浴桶,注入药液和热水,撒上玫瑰花瓣;
最后叫来厉云霆的贴身保镖关鸣,两人合力帮厉云霆脱衣,将他安置在浴桶中。
“少夫人,要不我来吧?您可能不习惯……”关鸣见她如此细心,既诧异又动容。
“他是我丈夫,这是我分内事。你去休息,我陪着他。”
兰雪见语气尽量自然,脸颊却悄然飞红。
关鸣识趣地退下,带上了浴室门。
兰雪见凝视着厉云霆的侧脸。
骨相锋锐,剑眉浓挺,久不见光的皮肤细腻白皙。
她惊讶地发现,即使长期昏睡,他胸腹间仍隐隐可见肌肉轮廓。
更让她耳根发烫的是,原来男人即便昏迷,某些部位也会自主苏醒……
真是令人羞涩。
兰雪见一边替他擦拭身体,一边努力平复心绪。
看到他背上确有褥疮痕迹,心头一酸,轻声道:
“霆哥,以后洗澡喂药我来。我保证做个好妻子,好好照顾你,让你早日康复。”
帮厉云霆擦净身体后,兰雪见又唤来关鸣,两人合力将他抬回床上。
近一米九的身躯在昏迷中显得格外沉重,一番折腾下来,兰雪见额头已沁出细汗。
换上为他备好的暗红**侣睡衣,关鸣退去,兰雪见才在厉云霆身边躺下。
一股奇异的感受悄然升起——前世恩重如山的大哥,如今竟成了自己的丈夫。
“少夫人……睡下了吗?”门外突然传来李管家急促的呼唤。
兰雪见披上大衣开门,“李管家,这么晚有事?”
李管家目光闪烁,“是这样,二少胃疼,想请您配些胃药。”
兰雪见蹙眉,“厉家堂堂中医世家,竟找不到一个能配胃药的医生了?”
李管家慌忙解释:
“今天您大喜,确实唐突,我情急之下……少夫人莫怪,我这就另请医生。”说完匆匆下楼。
兰雪见关上门,很快入睡。
楼下,苦等近一小时的厉云帆,终于看到李管家拿着胃药姗姗来迟。
他接过药扫了一眼,眉宇间掠过不悦:“这药……是兰雪见配的吗?”
李管家抹了把冷汗:“二少,大少夫人今天是新娘,不便配药。这是我在医馆找医生配的。”
厉云帆皱眉:“你到底找过她没有?告诉她我胃疼了没?”
李管家赶紧点头:“说了说了!可少夫人反问我,咱们堂堂中药世家难道没有会配药的医生?”
厉云帆恼怒,一把打翻李管家递来的水杯:“我不信!你等着,她肯定会亲自送药来。”
他硬是拒绝服药,强忍剧痛苦等了一整晚,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衣服,干了又湿。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兰雪见,而是他母亲莫云华。
厉云帆目光幽怨地望向空荡荡的门口,又一阵剧痛猛烈袭来,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厉家上下顿时一阵手忙脚乱,将他送去医馆。
兰雪见躺在厉云霆身边,却睡得格外安稳,一夜无梦到天明。
文婶端着早餐进门,看着她笑道:“小姐气色真好,昨晚睡得香吧?”
兰雪见眨眨眼:“还好,楼下怎么了?好像很吵?”
“二少昨晚喝多了闹胃疼,听说犯倔不肯吃药,硬生生疼晕过去,刚送去医馆了。”
兰雪见听完,心中毫无波澜。
上一世厉云帆也有胃病,她曾为他专门配了药方,将药材研磨成粉,冲泡方便又不苦。
每次他胃疼,她泡上一碗,总能药到病除,比别的都管用。
但这一世,她绝不会再管厉云帆的死活。
厉云帆这一病,厉家上下都围着他转,家里空了下来,倒省了兰雪见早起请安敬茶的麻烦。
她知道,想让厉云霆早日醒来,光靠每日药浴还不够,必须辅以精准的穴位按摩和针灸。
她依稀记起,上一世厉云霆曾给过她一本古籍《天机》,他正是钻研此书才掌握了施针的精髓。
这本珍贵无比的书,似乎这时候还被遗忘在药房。
家里正好没人,她决定下去找找。
厉家和兰家都是中药世家,一楼特设药房,上千个斗柜分门别类存放着药材。
兰雪见向李管家要来钥匙,在药房里翻找半天,终于在一处角落找到了那本落满灰尘的《天机》。
她眼前一亮,如获至宝般赶紧揣进怀里。
刚想拿着书上楼研读,药房的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
这本书是上一世厉云霆在中医界立足的根本,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兰雪见慌乱之下,一把将它塞进裙摆里,佯装镇定地抓起药材开始配置。
门开处,露出厉云帆那张依旧带着病容的俊脸。
他穿着白色竖领衬衫和浅灰色长裤,视线缓缓扫过兰雪见的脸,落在她手中的药材上,眉头蹙起,发出一声冷哼。
兰雪见脸上的神情瞬间冷却:“是你啊。”
厉云帆嗓音低沉沙哑:“昨晚让你配药你不肯,让我生生疼了一宿。现在我好了,你倒来装模作样?”
兰雪见耸耸肩,低头忙活,懒得理他。
这态度让厉云帆气结,胃部顿时又隐隐作痛起来。他捂住小腹,沙哑的声音透出几分可怜:“兰雪见……”
兰雪见不为所动,转身就走:“胃疼就别乱跑,老实躺着去吧。”
兰雪见回到楼上,立刻反锁房门,拿出那本古书,用纸巾仔细擦拭干净。
她视若珍宝地捧着书,一边研读一边认真做笔记,将施针方法牢记于心。
心里大致有数后,她正打算给厉云霆试试,房门再次被急促地拍响。
开门一看,李管家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不好了,大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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